世界上最大的隐秘财富之一 在几天内被抹去了

在曼哈顿中城区的高处，就在卡内基音乐厅的对面，比尔·黄(Bill Hwang)正在悄悄地创造世界上最大的财富之一。

 

 

即使在华尔街，也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直到突然，每个人都注意到了。

 

比尔·黄和他的私人投资公司Archegos Capital Management现在正处于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追加保证金通知的中心——这是一场数十亿美元的惨败，涉及秘密的市场押注，这些押注被危险地杠杆化，并在一瞬间被迫平仓。

 

比尔·黄最近的关注度上升可以从最近几天银行抛售的股票中拼凑出来，这些股票包括ViacomCBS Inc.和Discovery Inc.。GSX Techedu Inc.和百度——这些股票今年都大幅上涨，有时让交易员感到困惑，他们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比尔·黄投资组合的一部分自上周五以来一直由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 Inc)、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和富国银行(Wells Fargo & Co .)进行大宗交易，上周价值近400亿美元。银行家们估计，Archegos的净资本——本质上是比尔·黄的财富——已经达到100亿美元以上。随着资产处置不断出现，对他的公司总头寸的估计不断攀升：数百亿美元、500亿美元，甚至超过1000亿美元。

 

仅仅几天就蒸发了。

 

职业宏观投资者、高盛前合伙人迈克·诺沃格拉茨(Mike Novogratz)自1994年以来一直在交易，他说：“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它有多安静、多集中、消失得多快。这肯定是历史上个人财富的最大损失之一。”

 

周一晚间，Archegos在纽约打破了这一连续数天的沉默。

 

“对于Archegos Capital Management的家族理财室、我们的合作伙伴和员工来说，这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时刻。”该公司发言人卡伦·凯斯勒(Karen Kessler)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表示。“所有计划都在讨论之中，因为比尔·黄和他的团队正在确定最佳的前进道路。”

 

从纽约到苏黎世再到东京乃至更远的地方，一连串的交易损失引起了反响，留下了无数悬而未决的问题，其中包括一个大问题：在全球监管机构的眼皮底下，一个人怎么能在这么多银行的帮助下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答案之一是，比尔·黄成立了一个监督有限的家族理财室，然后利用金融衍生品在公司中积累大量股份，而不必披露这些股份。

 

另一个原因是，全球银行将他视为一个利润丰厚的客户，尽管10年前他曾因内幕交易和试图操纵市场而退出对冲基金业务。

 

作为对冲基金传奇人物朱利安·罗伯逊(Julian Robertson)的信徒，比尔·黄在2012年了结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指控其内幕交易和操纵中资银行股票的民事诉讼后，关闭了老虎亚洲管理公司(Tiger Asia Management)和老虎亚洲合伙人公司(Tiger Asia Partners)。比尔·黄和这些公司支付了4400万美元，他同意被禁止进入投资咨询行业。

 

不久，他开设了“Archegos”(希腊语，意为“带头的人”)，并将其构建为一家家族理财室。

 

专门管理一笔财富的家族理财室一般不需要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注册为投资顾问。因此，他们不必披露其所有者、高管或他们管理了多少资金——这些规定旨在保护投资于基金的外部人士。这种做法对小型家族理财室来说是有意义的，但如果它们膨胀到对冲基金巨鲸的规模，它们仍可能带来风险，这一次是对更广泛市场中的局外人而言。

 

“这的确再次引发了人们对家族理财室监管的质疑。”美国证交会前助手、现Healthy Markets交易集团的泰勒·盖拉施(Tyler Gellasch)表示。“问题是，如果只是朋友和家人，我们为什么要在意？答案是，它们可能会对市场产生重大影响，而即使在多德-弗兰克法案出台之后，SEC的监管制度也没有明确反映出这一点。”

 

*有价值的客户*

 

Archegos与野村控股(Nomura Holdings Inc.)、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 AG)和瑞士信贷集团(Credit Suisse Group AG)等公司建立了交易伙伴关系。在SEC起诉案件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高盛以合规为由拒绝与比尔·黄做生意，但随着竞争对手通过满足他的需求而获利时，高盛的态度有所缓和。

 

比尔·黄所持股票的全部情况仍在不断浮现，目前还不清楚是哪些头寸脱手了，或者他建立了哪些对冲。

 

其中一个原因是，比尔·黄从未提交过一份13F持仓报告，而每一位持有超过1亿美元美国股票的投资经理都必须在每个季度末填写这份报告。这是因为他似乎利用总回报掉期(total return swaps)进行了交易，本质上是将这些头寸计入银行的资产负债表。

 

掉期交易还能让投资者在投资组合中增加大量杠杆。

 

例如，摩根士丹利和高盛是中国在线辅导公司跟谁学（GSX Techedu）的最大股东，该公司多次成为卖空者的目标。银行持有股票的原因多种多样，包括对冲与客户交易的掉期风险。

 

*不幸的投资者*

 

根据提交给监管机构的文件，高盛1月份增持了54%的头寸。彭博社对备案文件的分析显示，总体而言，银行至少持有GSX已发行股票的68%。银行至少持有中国视频娱乐公司爱奇艺40%的股份，以及维亚康姆广播公司29%的股份——这些都是Archegos押下重金的股票。

 

电子交易公司Virtu Financial Inc的首席执行官道格·西福(Doug Cifu)周一在接受彭博电视采访时说：“我相信，在过去几周内，有一些非常不开心的投资者买了这些股票。”现在他们后悔了。他预计监管机构将审查“家族理财室是否应该有更多的透明度和披露。”

 

由于不需要向外部投资者推销他的基金，比尔·黄的策略和表现对外界来说仍然是秘密的。即使他的财富膨胀，50多岁的人仍然保持低调。尽管曾为罗伯逊的老虎管理公司工作，但他在华尔街或纽约社交圈并不出名。

 

比尔·黄是富勒神学院的受托人，也是恩典与怜悯基金会的联合创始人，该基金会的使命是为穷人和受压迫者服务。根据该基金会的最新申报，截至2018年底，该基金会的资产接近5亿美元。

 

“你知道，这不全是钱的问题。”他在2018年接受富勒研究所(Fuller Institute)高管罕见的采访时说，他在采访中谈到了自己作为投资者的使命和基督教信仰。“事关长远，上帝当然有长远的眼光。”

 

上周早些时候，随着维亚康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ViacomCBS Inc .)宣布二次发行股票，他的非凡财富出现了逆转。其股价第二天暴跌9%。

 

根据大宗交易的仓位，据信存在于该公司投资组合中的其他证券的价值下跌也随之出现。

 

截至上周四收盘，足以抹去一名投资者的股权，市场参与者估计该投资者的杠杆水平为6至8倍。

 

“你不得不怀疑还有谁拥有这些无形的财富。”诺沃格拉茨说，“所有那些没有风险管理的杠杆心理，几乎是虚无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