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上的石油美元体系可能已经终结 但石油美元仍将继续存在

石油美元本月已死——至少哈维尔·布拉斯（Javier Blas）是通过金融博客圈得知的。过去两周，谷歌(Google)对“石油美元”(petrodollar)的搜索量飙升至创纪录水平，有关沙特阿拉伯抛弃美元的帖子在大宗商品和外汇交易厅里疯传。显然，一场灾难性的事件终结了美国的经济霸权。



哈维尔·布拉斯（Javier Blas）是彭博社能源和大宗商品观点专栏作家、《待售的世界：金钱、权力和以物易物的地球资源商人》一书的合著者。



几天来，布拉斯一直克制着不去反驳那些闲言碎语。它是由加密货币投机者、黄金投资者、阴谋论者，尤其是社交媒体上的许多俄罗斯机器人共同推动的。面对他们，你无法赢得辩论。无论谁问布拉斯，他都会指出他在2023年的一篇专栏文章中写道，石油美元的崩溃——以及石油人民币的崛起——是一个神话。布拉斯认为，油价仍将以美元计价。



布拉斯曾希望现实很快就会浮现：毕竟，在石油美元被认为已经死亡的两周多后，沙特阿拉伯仍在以美元出售石油。但是他错了，这些胡言乱语非但没有消失，现在甚至在华尔街的交易室内和应该更了解情况的金融评论员中也有了吸引力。



所以，这就是正在发生的和没有发生的事情。



首先，这一切是如何重新开始的。几周前，社交媒体上的许多帖子都在纪念1974年6月8日美国和沙特官员在华盛顿会面50周年，那次会面导致了所谓的美国-沙特经济合作联合委员会的成立。广为流传的故事声称，这就是石油美元的起源；这一天，华盛顿和利雅得达成了一项秘密协议，将黑金与美元永远挂钩。



但事实并非如此。实际上，沙特阿拉伯一直以包括英镑在内的其他货币出售石油，直到1974年底，可能是在美国的鼓励下，沙特决定完全使用美元。即使在当时，沙特阿拉伯有时也会接受非美元的石油付款，包括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通过有争议的阿尔-雅马哈（Al Al- Yamamah）石油换武器易货交易接受英国战斗机。由于伦敦是卖方，飞机的价格以英镑确定。



50年前，沙特和美国达成的协议是，在第一次能源危机后油价飙升后，将沙特新获得的财富投入美国国债市场。



在其最初的化身中，石油美元是关于石油货币的循环，而不是关于原油定价和计价的货币。沙特将大量资金投入美国主权债务，帮助华盛顿为其赤字融资，作为回报，美国为金融交易和军事保护提供保密。



半个世纪前，沙特拥有大量资金，但沙特国内几乎没有能力吸收这些资金。1974年，该国的经常账户盈余占其国内生产总值(GDP)的50%以上。石油美元反映了这种巨大的盈余。美国并没有因为沙特阿拉伯以美元定价石油而受益，而是因为沙特将这些资金再循环到美国债券市场。这些资金流动的自然结果是美元走强。



从这个意义上说，石油美元早就死了——而且很少有人注意到。或许，它在大约30年前(甚至更早)就不再对全球金融市场产生重大影响了。即使在2003年至2008年的油价飙升期间，美元的价值也非常有限，因为OPEC国家有能力——也有需要——在国内使用他们的财富，把钱花在进口商品和服务上。



快进到今天，沙特阿拉伯根本没有多余的经常账户盈余可以回收利用。相反，这个国家正在主权债务市场上大举借款，并出售资产，包括其国家石油公司的大部分股份，为其宏伟的经济计划提供资金。诚然，利雅得仍持有大量硬通货储备，其中一些投资于美国国债。但是它不再积累它们了。与沙特相比，中国和日本在美国债券市场上投入的资金要多得多。



*沙特没有石油美元*

 

沙特阿拉伯的经常账户盈余从1974年石油美元诞生时占GDP 50%以上的历史高位大幅下降。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数据，沙特的经常账户盈余今年将从占GDP的50%的峰值降至0.5%，最早将于2025年转为赤字，直到本十年末。如果得到证实，这将是自1986年利雅得涌入市场引发价格暴跌以来，沙特最长的经常项目赤字。



没有石油盈余可供循环利用，就没有石油美元可言。如果美元走强——它确实走强，美元指数达到了20年来的最高水平之一——那并不是因为沙特在为美国的赤字提供资金。



诚然，沙特的石油价格仍以美元计价，而该国的国有企业沙特阿美(Saudi Aramco)也以美元计价。但这只是石油美元曾经的一小部分。布拉斯不认为这是美元强势的原因，也不认为这是美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出口其经济、军事、科学和文化力量的原因。那些死于石油美元的唱反调者真的相信，如果沙特用其他货币来定价石油，好莱坞就会消失吗？还是华尔街？还是硅谷？或者五角大楼？拜托！



即使石油美元的作用有所减弱，布拉斯也不认为石油美元会很快消亡。在布拉斯在中东的谈话中，他没有感觉到有人想要放弃美元来进行石油销售。重要的是，沙特也将本币与美元挂钩。目前，沙特王室正忙着与白宫达成协议，以恢复沙特与美国的关系，作为这一进程的一部分，保持沙特石油以美元计价是有道理的。



转向其他货币带来的问题多于优势——布拉斯说的其他货币是指欧元、英镑、瑞士法郎或日元。正如博客圈所言，接受人民币将更加困难。美元可以自由兑换，而人民币不能；美元是流动的，而人民币不是。



关于沙特考虑使用其他货币的传言由来已久。这是《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OPEC将切断与美元的石油定价联系。”出版日期？1975年6月10日。也许明年人们可以庆祝那篇不成熟的新闻报道50周年，让博客圈再次疯狂起来。